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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家门前的老物件竟然看到在网上还有卖的,难道是古董?
对窝子和对头是一对共命冤家。终生磕磕碰碰,相依相存。要是突然没有了磕碰,一定是一方的寿命走到了尽头。寻常的日子往往在磕磕碰碰中有了质量,有了意义,就像水在风中有了笑容,就像草在落花中有了种子。
对窝端坐着,对头斜倚在对窝里。这是它们清闲的时候。闲是忙的背面,正如忙是闲的背面。要是长时间闲,就没有了闲的惬意了。对窝子和对头的惬意,有点像树荫下草帽遮颜荷锄小寐的庄稼汉。
正闲着时,活来了。一个农妇挎着篮子走过来,在对窝子夫妻面前坐下来,粮食舀进对窝里,用对头一下下舂着。麦熟前,小麦灌满了浆,麦粒胖胖的,金黄中泛着淡淡的青意。采下来,用对窝舂成小小的饼状,水煮着吃,叫做麦仁稀饭,那种清香,美得让人回忆。
当然,对窝和对头不是专门为麦仁稀饭而生。实际上,舂麦仁、芝麻盐等活计只是偶尔为之的事,像写作中的练笔,运动中的热身。对窝和对头要做的事很多,往年,面坊机面、油坊轧油之余,部分粮食加工的活计就交给对窝对头完成。实际上,它们是粮食的手工加工机
脱粒是对窝和对头常做的活。俗话说,响鼓不用重锤敲,给小麦、豆子等农作物脱壳就不用锤它,在场上辗轧上几遍,就可以了。有些谷类作物比如稻谷、荞麦等,壳与果实结合紧密,要除去壳,不用重锤还真不行。这时对窝就派上用场了。稻谷舀进对窝里,对头扬起,舂下去。舂不是砸,两者有出发点的区别。砸的行为缺少情,有野蛮之嫌。舂不,舂不是破坏性的击打,不能用力过猛,而是冲击与摩擦,通过冲击与摩擦,让果实尽可能完好,让糠屑尽可能不再顽固。
其实,对窝子和对头做到的事情,人类有时并不能做到。
稻谷在对窝里翻滚,就像人性在社会上沉浮。在稻谷变成米的过程中,洁白晶莹的重的部分逐渐沉下去,既黄且皱的轻的部分浮在表层。掸去那些轻浮的部分,再用风斗对轻浮的糠屑进行最后的“清洗”,粮食就诞生了。
当然,舂有时也是砸。粮食要打成粉面,下手就得重些。把谷物舂成粉,既要力气,又要慢工出细活,十分辛苦。在古代,舂米是劳役的刑名,《周礼·秋官·司厉》:“其奴,男子入于罪隶,女子入于舂槁。”大户人家也都是雇工舂米,因此舂米一度成为穷人的职业。东汉时山东有个穷书生来京城求学,没有吃的了,就到富豪吴佑家舂米,吴佑发现穷书生谈吐不凡,屈尊和书生成为莫逆,“杵臼之交”被传为佳话。
米在对窝里舂,舂碎到一定程度,要过箩。箩是比筛子的筛眼更细密的农具,多数用绢做成。箩上存留的粗粒,要在对窝里继续舂,这样一遍遍反复,在“嘭嘭嘭”的一声声闷响中,米粉不断被舂出来。